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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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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人, 卻擁有三種面孔。

風鸞第一反應就是他被心魔所累。

於是也顧不得暴不暴露身份了,藍色光點直接飛至晏晏面前,時刻準備著一旦對方暴起便最快速度護住晏晏的精魄。

但是這人並沒有發怒, 也沒有隨便攻擊,反倒強行克制住了自己。

尤其是在看到晏晏迷惑中夾雜著驚恐的視線時,他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
紅眸男修嘴巴微動, 再開口已是一片惶然:“娘子,我不想嚇到你的……”

說完便想要躲遠些,可是剛一松手, 便扯動了晏晏的傷口,她止不住地一聲痛呼讓男修迅速將她重新抱到懷中。

而這一抱, 他就舍不得撒手了。

掌心緊緊貼在了妖修單薄的脊背,指尖激動到顫抖,他低下頭, 用力閉上雙眼, 將臉虛虛埋在晏晏懷中, 聲音輕輕:“我不會放開了,再也不會了……求你, 聽我解釋好嗎?”

這般舉動讓晏晏又好氣又好笑。

一手輕輕托住藍色光點,讓自家師尊安心, 另一只手則是柔柔環上男修的脖頸,她聲音輕輕:“有話就說, 我又沒說不聽……”

男修一楞,然後便擡起頭,臉上是滿滿的期盼:“你不生氣了?”

晏晏輕呼一口氣, 借此緩解胸口的疼痛, 然後才重新看著他道:“看你表現我再決定生不生氣。”

男修再次緊張起來, 好不容易盼來了心上之人,如今只要有一丁點曙光他就不願放棄,此時哪裏還敢有異議,立刻端正姿勢,小心地扶著晏晏躺在自己腿上。

正要說話,就聽晏晏再次開口:“對了,我雖然解了你在我身上設下的禁制,但是樹林裏面的血禁還在,你撤掉再說。”

男修立刻擡起手,一道金色光芒瞬間飛出,直奔樹林而去。

待做完了這些之後他才想起來問道:“為何?”

晏晏平靜道:“這裏是你的地方,我形單影只,又受了傷,怕被你欺負,總要找娘家人來給我撐腰才是。”

男修微楞。

隨後便看到那個不知名的藍色光點也飛掠過去,不多時便有身影禦劍而來。

男修下意識地要抱著晏晏離開,可還沒等起身,便聽晏晏脆聲道:“那是我師尊,我什麽都聽她的。”

一句話,便讓男修釘在原地,一動不動。

待風鸞從飛劍上下來時,他還緊張兮兮地喊了句:“拜見前輩。”

話音剛落,就見眼睛從紅便金,語氣也變得有些無奈:“少宗主莫怪,我們三個裏,就數剛剛那個腦子不好用,讓他解釋怕也是解釋不清的,還是讓我來說得好。”

晏晏:……

原來真有三個……最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,她並不想當第一個同時有仨夫君的鹿蜀。

但風鸞並未回應,而是先將自家弟子接到了自己懷裏。

晏晏忍著疼,努力微笑:“七師伯和文魚呢?”

風鸞小心地抱著晏晏,低頭看了看對方仍然插著刀的胸口,眉頭緊皺:“他們等等再來,不用擔心,倒是你,怎麽對自己竟下得去這樣的狠手?”

晏晏有些不好意思,把臉往風鸞懷裏埋,小聲嘟囔:“我也不知道,當時就想著要和他斷個幹凈。”

此話一出,男修便渾身僵硬,嘴唇緊瑉。

風鸞一邊握住刀柄一邊道:“下次別這樣了。”

晏晏抿了抿嘴角,悄然扭過頭去。

其實她剛剛在紮了自己之後就已經後悔了……

只是現在師尊守著,師弟看著,而那個蠢男人也在眼巴巴的看著自己,她放不下面子,不想承認罷了。

許是因為剛剛過於激動,以至於刀刃幾乎是齊根沒入。

雖說只是一把小刀,可依然傷勢不輕。

風鸞微一用力,便將刀拔起,在血噴出來的瞬間便用靈力附在傷處,語氣冷靜如常:“真想斷個幹凈,紮他也是一樣的。”

晏晏乖巧:“好。”

而男修半點不惱,反倒十分讚同鳳鸞的話:“對,我不怕疼。”

秋忱瞧了他一眼,氣鼓鼓道:“你剛剛怎麽不主動點?”

男修啞口無言,畢竟他也沒想到心上之人會如此決絕。

想到這裏,一雙金眸陡然黯淡下來,看上去十分傷心。

晏晏見狀,眼中閃過不忍。

這番變化被風鸞看在眼中,她雖對情事不甚了解,但她卻一如既往維護自家徒兒,自不願看她難過。

於是風鸞擡擡手,止了秋忱的話,然後才看向男修道:“有話便說,不要拐彎抹角。”

男修立刻道:“在下定然不會再欺瞞娘子了。”

晏晏抿抿嘴角,沒說話,可是眼中水色已經淡了。

結果一偏頭,便聽見蹲在自己身邊的秋忱小聲嘟囔:“這麽輕易就說了嗎?”

晏晏擡眼:“不然呢?”

秋忱一臉認真:“難道不應該你誤會我,我誤會你,把話都憋在心裏,互相猜來猜去,分分合合之後才說實話?”

晏晏:“……傻孩子,以後少看點話本。”

而男修顯然不想再橫生枝節,他深吸一口氣,這才緩緩道:“我歷劫之後,變成了如此模樣,雖然依然是同樣的身子同樣的修為,但是心神卻開始不穩。最開始只是分成兩個,百年前又分出了第三個,以後還不知會如何。”

秋忱驚訝:“你這算不算是有了心魔?”

結果晏晏毫不猶豫道:“不像,洛教主那般才是心魔,我曾在洛浮秘境中見到過,比他正常的多。”

金眸修士聲音微頓,幽幽看過來,小聲道:“晏兒你果真覺得我不正常……”

晏晏一楞,而後幾乎是下意識地說道:“他們那樣的叫普通沒特色,怎麽能與你相比?”

秋忱:……怎麽,這年頭心魔都得拿出來比個高低嗎???

金眸修士接著道:“昨日我在聽過疑星落的故事之後,便心有猜測,另一個就趁著夜色去看了。”

再眨眼,已是一汪碧綠,聲音也沈靜許多:“是我,若有冒犯還望少宗主海涵。”

風鸞倒不在意,無論眼前這人分成幾份兒,總歸琉光樓是人家的地方,又只是在院子外走走,自沒什麽好計較的。

秋忱卻覺得奇怪:“但我分明記得你之前說,渡劫的是樓主,昨天見我們的卻是少樓主呀。”

晏晏聞言,立刻直直看向了男修。

就見對方已恢覆金眸,面露苦笑,輕嘆著道:“都是我。”

……???

話已至此,檀伐便沒什麽好隱瞞的,索性坦然道:“我父是琉光樓樓主,但他數百年前便已失蹤,那是我尚年幼,樓內又有李長老為首的一眾前輩虎視眈眈。”

系統“咦”了一聲:【這個故事聽著有點耳熟。】

風鸞回道:“之前冷玉失蹤,千仞山莊人心不穩,冷逸塵的境遇便是如此,想來這人為了穩定人心也是費了不少功夫。”

就在這時,便聽檀伐接著道:“於是我為了假裝父親還在,索性一人分飾兩角。”

風鸞:……

系統:啊,這個走向好突然。

而晏晏從只言片語中便知道了對方當時所處境地,便微微坐直了身子,依然靠在風鸞肩上,眼睛卻是看著檀伐問道:“所以你就……裂開了?”

檀伐搖頭:“當時一切如常,直到情劫,”說起這個,他下意識看向了晏晏,發覺對方沒有異色這才接著道,“渡劫歸來後,我本以為自己能走出來,但我太高看自己了,午夜夢回皆是那百年中的點滴,後來就分出了紅眸,又約莫過了百年,便有了綠眸,往常若是需要作為少樓主出現,便是我了。”

下一秒,眼睛變紅,中氣十足:“我是樓主的扮演者。”

再一眨眼,就是綠眸,聲音冷清:“暗衛。”

秋忱:……

系統:這得治一治啊,不然拖下去,再來一個就能自己跟自己打麻將了。

晏晏指尖微縮,再也掩飾不住眼中的心疼。

她第一反應便是這人憂思過重,於是心魔叢生。

洛教主一分為二,他倒好,直接“三花聚頂”。

可是風鸞卻覺得不對勁,她思索片刻,沈聲道:“尋常心魔出現確實是因為心中執念,但是心魔往往都以爭奪身體為己任,因為他們的出現並不為天道所容,只有搶奪身體才能得以安身。”

檀伐微楞:“可我們並未這般想過。”

風鸞回道:“所以這看上去並不像是心魔,倒像是靈識分裂……”

說到這裏,她聲音微頓。

好像,自己不久之前便說過這話。

隨後她緩緩轉頭,看向了正飄在半空中的靈心玉。

而靈心玉原本正圍觀得開心,結果在被風鸞目光鎖定的瞬間便是一個哆嗦。

雖說這是主人的女兒,但是,剛剛一言不合就要毀了它的也是這人。

於是靈心玉迅速警惕起來,小心問道:“你,你看我做什麽?”

風鸞定定地看了它一陣,才緩緩開口:“我記得,之前你也差點將我父親的靈識分開。”

靈心玉又抖了抖,努力給自己辯解:“我不是故意的,實在是……實在是控制不住,我自己也是沒辦法……別毀了我,求求你了……”

感覺到對方說到最後都帶了哭音,風鸞便沒多嚇它,只道:“我的意思是,檀伐這般,會不會是因為受到你的影響。”

靈心玉:“嗚嗚嗚……啊?”

聽了這話,藍色光點一下子就止了哭聲,迅速飛向了檀伐,繞著它轉了好幾圈兒才興奮道:“對對,我能感覺到我在裏面!”

檀伐不解:“何物?”

風鸞卻沒有多解釋,直接將羅盤取出,淡淡道:“把手放上去。”

檀伐的第一反應便是拒絕。

他雖然能為了晏晏不顧一切,但終究是經營琉光樓數百年的少樓主,對萬事萬物都有著本能的戒備。

可很快,他就意識到眼前這人的身份——

晏晏的師尊,換言之,就是娘家人。

若是留不下好印象……

檀伐表情一緊,再不猶豫,直接將手摁在了羅盤上。

甚至沒有用靈力保護。

結果剛一接觸,羅盤就驟然發出了劇烈光亮,竟是有種與日爭輝的氣勢。

眾人都下意識避開眼神,待光芒減弱才重新看過去。

然後便驚訝發現,幽藍光點沒有了,紅衣女修雖然依然帶著夕華劍,卻雙目緊閉,似靈識超脫。

而此時的風鸞正站在一處雲巔。

她朝著四周圍瞧了瞧,便發覺這裏是雲清宗的雲巔,一切都是宗門鼎盛時候的模樣。

換言之,這裏多半是虛幻之地。

雖然猜出此處是靈心玉之中,可她依然提起了警惕,不自覺的在心裏說道:“看起來靈心玉確實從未返回過宗門,這裏的一切竟是和千年前相比沒有太多變化。”

本以為會聽到自家劍靈活力十足的聲音,卻沒想到,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任何回應。

這讓風鸞頓覺不解,但就在這時,眼前的雲霧緩緩散開,露出了不遠處的人影。

長身玉立,褒衣博帶,很隨意地坐在雲巔之上,即使只是背影,但依然能看出對方很是閑適。

可風鸞卻呼吸一滯,整個人都楞在了當場。

過了許久,她才終於開口:“……爹爹。”

男子聞言,便回過頭來,這才看到他旁邊擺著一張小桌,上面放著酒壺酒盞,看上去自得其樂得很。

看到了紅衣風鸞,他便笑著招手:“終於等到你了,來,專門給你留的桃花釀。”

無論是模樣,還是聲音,亦或是這桃花釀,全都和自家父親一般無二。

風鸞一直以為自己經歷許多,連生死都闖了不知道多少遭,早就過了會大喜大悲的年紀。

但這一刻,她用力眨了好幾下眼睛才隱去了眼中濕意。

就算知道自家父親仍在閉關,就算明白眼前多半只是個幻影,可她依然控制不住自己。

這是她的親人,如何能不思念?

風鸞深吸一口氣,然後才緩步上前,盤腿坐在了風宗主身邊,拿過了另一個空杯盞,自己給自己斟滿。

抿一口,依然是熟悉的桃花酒香。

風宗主則是笑著看她,上下打量之後感嘆道:“鸞兒長大了許多。”

風鸞動作微頓,下意識的用手比了比兩個人的坐高,然後就覺得這般舉動幼稚得很,迅速放下手臂,聲音不解:“爹爹看岔了吧,女兒覺得自己沒什麽變化。”

風宗主笑道:“身高自然沒變過,你好歹也是金丹修士,”語氣微頓,“如今是元嬰了,自然長不高了。”

風鸞沈默,下意識的在心中補上了劍靈會說的話:

果然是親爹!

而後就聽風宗主接著道:“我的意思是,你瞧著生動了不少,想來這段時間過得不錯。”

風鸞眨眨眼,然後便輕輕點頭。

她承認,自己出關後的經歷只要比曾經所有的加起來都要豐富。

別看風少宗主在仙魔大戰中出力不少,滅掉的魔修加起來能堆個小山,可實際上,她從未深刻了解過修真界。

從小便沈迷修煉,在大戰之前,她離開宗門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的出來。

之所以如此,倒不是因為有誰束著她,而是因為風鸞不願。

天生寡淡,對修真界沒有任何好奇,除了自家同門外,她基本上對其他人都沒有任何情緒。

大師兄曾說她脫俗,一看就有仙相。

但是爹爹卻告訴她,這其實是少了些人情的,總要找個機會多學學才好。

風鸞慣是不解,因為她是人,怎麽還要學著如何做人?

好在這些並不妨礙修煉,甚至能有助於精進,索性就不理會了。

可讓風鸞沒想到的是,出關後這短短的時日裏,隨著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多,她的情緒也越來越豐滿。

如今再見父親,才驚覺自己與當初已有諸多變化。

於是風鸞立刻想要起身告罪:“是女兒放縱了,以後定然定心凝神……”

風宗主卻擡手止了她的動作,溫聲道:“不,現在這樣就很好,我讓你入道修道,並非要讓你變成被人供奉的泥像,而是希望你能順利平安。”

說著,他又沾滿酒盞。

一飲而盡後,風宗主才笑道:“若不入世,如何出世。”

風鸞知這是在助自己悟道,立刻端正神情,認真道:“多謝爹爹,女兒記下了。”

風宗主輕輕擺手,聲音溫和:“許多事情該是你自己參悟才好,無論是我,還是其他任何人,都不能左右你的想法,總歸修行是個人自己的事情,還是要看你的決斷。”

風鸞點點頭,似有所感,便要去摸劍柄。

結果便摸了個空。

她微微一楞,然後表情大變,嘴唇都蒼白起來:“我的劍……我從沒離開過它……”

風宗主見她如此,心知這孩子真的急了,趕忙道:“我只是引了你的靈識而來,想必那劍未曾入內。”

風鸞緊抿嘴唇,或許是因為在爹爹面前,她難得的表露出了一絲委屈:“它慣與我在一起,如今離身,我害怕。”

風宗主無奈:“他和你的肉身在一處,為何會怕?”

風鸞輕聲道:“我怕它看不到我,會哭。”

風宗主:……

這劍靈著實有點奇特。

既然看出風鸞的急切,風宗主就沒再繞圈子,直接道:“我此番等你來,是有正事要說。”

風鸞表情微頓:“你我父女相見不就是正事?”

風宗主笑了笑,語氣依然慈愛:“你應該也猜到了,我並不是宗主,只是他用靈心玉留在這裏的一抹靈識,為的就是承載一段記憶。”

其實風鸞早有所覺,但如今說破還是面露黯然。

面前靈識安撫一般的把聲音放得更緩:“如今你在,便證明之前的死卦已經有所變化,既如此,他終有一日會出關。”

風鸞聞言便點頭,端正了心態,然後便道:“不知父親留下了什麽話?”

靈識笑道:“他算出雲清宗的靈脈恐會斷絕,於是便早早做了安排,只是怕中間橫生枝節,這才要等我當面告訴你。”

說罷,靈識伸手在虛空中點了點。

很快就有雲霧聚集而來,隨後上面就出現了一個場景。

入目便是一片海洋。

其中佇立著一座島嶼,遠遠的瞧不真切,但隱於可能窺探到島上山巒之中漂浮著的朵朵祥雲。

尋常地方根本不會有這麽多的祥雲聚集,一切宛如仙境。

然後就聽靈識道:“宗主把能夠修補靈脈的物件放在了這裏,交由他的老友暫管,你去將那東西取回自然大有裨益。”

而靈脈枯竭一直是壓在風鸞心中的一塊大石。

哪怕畢方可以代為疏通,可那也只是暫緩之計,依然沒有靈石支撐,只怕靈脈又要枯竭。

這會兒聽了靈石的話,她立刻擡起頭:“不知這是何地?”

靈石回道:“北海神島。”

風鸞:……

這地方,怎麽,有點耳熟?

洛卿澤給了信物的北海神女……是不是就在這個地方……

靈石輕嘆:“只不過千年時光已過,不知道那位故人還在不在,如果不在,只怕你要花些心思尋找,”聲音微頓,“可我看你的表情似乎並不驚訝?”

風鸞沈默片刻,才回道:“我只是覺得,人世間的巧合實在是太多了。”

“此話何解?”

“我若是說,我宗有人能直接前去,而且不會受到任何阻礙,就是有可能會被扣在那裏不讓回來,你可信?”

靈識:???

而風鸞到底是擔心自家飛劍,便沒有多耽擱。

許諾下次會多多帶桃花釀進來後,她便準備離開。

靈識寬慰道:“別擔心,能修成劍靈都是集結了天地靈氣,自是能撐得住,你也不必太過憂心。”

風鸞沒多解釋什麽,只管行了一禮,然後便離開了虛幻之地。

待她再睜開眼,便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子。

手上緊握著的便是一塊巴掌大的玉。

赫然是靈心玉。

還沒等她細細查看玉石情況,耳邊就是一個巨大聲響:

【嗚哇啊啊啊啊啊啊!宿主你在哪裏啊!我為什麽看不到你也聽不到你?嗚哇!】

風鸞:……她就知道。

心中有些好笑,但更多的卻是心疼和歉疚。

紅衣女修迅速將飛劍攏在懷中,半點沒因為他是冷兵器而懈怠,反倒像是對待珍寶一般地摟著哄道:“抱歉,剛剛我入了靈心玉,帶不走你,忘記和你交代,是我的錯,下次一定不會了。”

系統哭聲一頓,然後竟是更委屈了:【你,你還想有下一次!】

風鸞立刻改口:“不會,肯定不會,我以後去哪裏都帶著你。”

系統這才被安撫下來,可還是抽抽搭搭的。

給自己編輯的瓜子兒都不吃了,只管和風鸞念念叨叨,說著他自己都沒想清楚的話題,生怕稍微一住口這人又不見了。

他的恐慌是真真切切的,作為系統,他在這個世界唯一在意的只有風鸞,唯一的依靠也只有她。

剛剛確實把他嚇壞了,甚至都沒想起來自己要不要回到主神空間,滿腦子都是“宿主居然不要我了”。

而風鸞也沒有覺得他的絮絮叨叨煩人,反倒仔細地聽,每一句都有回應。

直到系統的情緒穩定了,風鸞這才用額頭碰了碰劍柄,轉頭看向不遠處。

許是因為她的動作幅度太小,加上她和系統對話都是在心裏進行,表面上沒有任何動靜,所以並沒有驚動其他人。

此時的晏晏正坐在不遠處,坐在唯一一張躺椅上,偏著頭同身邊的秋忱說話。

雖說她依然覺得檀伐應該去好好追求他的大道,可終究心中對這人的喜歡從未作假,如今見他連自我分裂的事情都出了,顯然應了那句“君心似我心”,倒是讓晏晏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抉擇。

索性不看他,想著彼此冷靜一下再說。

而檀伐也沒想要加入聊天,只管乖乖地半蹲在一旁,眼睛時刻註意著晏晏的臉色,生怕傷口愈合不好。

但即使沒人理他,這人也是笑著的。

似乎只要能看到晏晏就歡喜,以至於眉眼彎彎,風鸞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睛此時是什麽顏色。

秋忱拉著晏晏的手,聽她說他們過去的事,聽得津津有味。

一直到晏晏說“這人一直騙自己”的時候,檀伐才小心翼翼得為自己辯解:“我不想的。”

而晏晏作為鹿蜀,本就善於醫療之法,此時已經給自己治得差不多了,說話聲音都比剛剛響亮:“你不想?那你為什麽不說?連真名都不告訴我,我想找你都找不到!”

秋忱小聲:“你也沒告訴他真名啊。”

晏晏輕哼,也知道自己腰板不硬,又想起剛剛這人說他連招魂的辦法都想了,便沒準備繼續追問。

歸根到底,他們這頂多算是互相騙,還真說不上誰欠誰的。

沒想到檀伐已經輕聲開口:“名字,其實我說了。”

晏晏一瞪眼:“你分明說你叫亶戈。”

檀伐抿了抿嘴唇,沒再開口。

倒是秋忱眨眨眼睛,好奇問道:“哪兩個字兒啊?”

晏晏聲音一頓,別過臉嘟囔:“我那時候又不識字,怎麽能知道是什麽。”

而檀伐已經默默伸出手指,用靈力在空中寫了起來。

很快,兩個金色的“亶戈”便出現了。

晏晏擡頭看了一眼,先是沒有感覺,但很快就像是想到了什麽,猛地看去,嘴巴微張。

秋忱也反應過來:“咦,這不就是檀伐去掉偏旁以後嗎?挺好認的呀。”

晏晏:……

她承認,是挺好認。

如果早知道,在知道檀伐這名字的時候,她就會直接沖過來找。

起碼不會讓真相隱瞞這麽多年。

可惜,她不認得……哪怕這人書了那麽多字畫,寫了那麽多落款,她都沒記住。

所以,時隔這麽久,始終未曾破解對方身份,原來是因為不認字嗎?

終究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……

作者有話說:

陸離:知識,改變命運

秋忱:還改變感情線呢

晏晏:……哼!

#今天的小鹿終於找到了學習的動力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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